五十年来 第三集 :第一章 从火中抽出来的一根柴:父亲
亲爱的听友您好, 欢迎您持续收听由王明道所著,香港灵石出版社出版的《五十年来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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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集 :第一章 从火中抽出来的一根柴:父亲
『祂又指给我看,大祭司约书亚站在耶和华的使者面前,撒但也站在约书亚的右边,与他作对。耶和华向撒但说:「撒但哪!耶和华责备你,就是拣选耶路撒冷的耶和华责备你,这不是从火中抽出来的一根柴么?」约书亚穿着污秽的衣服,站在使者面前。使者吩咐站在面前的说:「你们要脱去他污秽的衣服。」又对约书亚说,「我使你脱离罪孽,要给你穿上华美的衣服。我说,要将洁净的冠冕戴在他头上。」他们就把洁净的冠冕戴在他头上,给他穿上华美的衣服。耶和华的使者在旁边站立。』 (亚二章1-5)
柴放在火中,过不了多少时间便被焚烧成了灰烬。一根柴从火中被抽出来未被焚烧,这是何等幸福的事!
这根柴如果有知觉,它应当怎样感谢那把它从火中抽出来的人呢。
先知撒加利亚看见大祭司约书亚站在耶和华的使者面前,撒但也站在约书亚的右边,与他作对。
耶和华责备撒但,并且告诉他说,约书亚是从火中抽出来的一根柴。撒迦利亚又看见约书亚穿着污秽的衣服,但神的使者却使他脱离罪孽,穿上华美的衣服,而且把洁净的冠冕戴在他的头上。
从这段记载里,我们能看出来约书亚是一个遍体污秽的人。撒但与他作对的时候,意思是说,以他这样污秽的一个人还配站在神的使者面前作大祭司吗?
如果约书亚是一个圣洁无疵的人,撒但便没有理由可以与他作对。但现在约书亚那一身的罪孽便给撒但一个最好的理由,使他下手攻击他。
神即斥责撒但,不容许撒但攻击他,并且对撒但说,「这不是从火中抽出来的一根柴吗?」那意思是说,约书亚是我从罪恶的烈焰中抽出来的。
我拯救了他,我拣选了他,我不容许你与他作对;他遍体污秽,但我能使他变为洁净:我要脱去他身上所穿污秽的衣服,而且给他穿上华美的衣服,戴上洁净的冠冕。
神接着也就这样做了。撒但再不能攻击约书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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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祭司约书亚是神从火中抽出来的一根柴。当我回想我蒙神拯救、蒙神选召的经过的时候,便觉得这个名词「从火中抽出来的一根柴」用在我身上也正合适。
我也是神从火中抽出来的一根柴:这根柴已经与其他的柴一同放在火里了,神却行了奇事,把这根柴从火中抽出来,使他没有和其他的柴一同化为灰烬。
这是神奇妙的作为,这也是我极大的幸福!柴没有知觉,我却有知觉,我想到我所得的福分,真不能不欢欣雀跃;我想到神奇妙的作为,又不能不感激涕零。我不敢埋没神的恩惠和荣耀,我要述说他为我所行的事。
我的出身是十分寒微的,大约很少有人像我的身世那样可怜。我不知道我的原籍是什么地方;我也不知道我的祖父叫什么名字,作什么事业;我更不知道我原籍的家中还有没有什么人。
因为父亲早去了世,母亲向来不问这些事。我只知道我的父亲名叫王子厚,他在壮年的时候来到北京,在美以美会所办的同仁医院中服务。
那时西医才来到中国不久,除了西国的医士以外,zhong 国根本没有西医,更没有医学校。我的父亲与另外两位先生就在西国医士手下连帮忙带学习,渐渐就作了教会医院中的中zhong 国医士。
父亲在三十多岁才同母亲结婚。结婚以后生了我的长姊,以后又生了一个女孩,只有三岁左右便生病去了世。再后生了一个男孩,没有活多少时候也死了。
母亲的第四个孩子也是男孩,因为难产死在母腹中。我是母亲所生的第五个孩子。母亲姓李,名文义,十几岁的时候便在北京伦敦会所立的女子学校读书,那已经是七十年前的事了。
主后一千九百年,中国发生了一次极可痛、极可耻的事变。
那年是清朝光绪二十六年,岁次庚子。慈禧太后因为听信一些无知的官吏的话,奖励义 和团,仇杀外国人和基督徒,惹起一场大祸,结果联军入京,两宫西狩。
次年七月,清政府与各国联军订立辛丑和约十二款。当乱事正炽的时候,全城的外国人都避入东交民巷使馆界内,北京各教会的信徒也随同逃到那里。
父亲母亲带着他们的女儿——我的长姊——也和大家一同到那里避难。当时清兵与义 和团包围使馆界,用枪炮向界内攻击。
父亲有一次登上梯子,从墙上往外看视,下来以后告诉母亲说外面的义和团与官兵的数目极多,早晚会攻进使馆来,那时里面的人说不定要遭遇什么痛苦残杀,与其被人戕害,不如早日自尽。
过了不久,有人通知母亲说,父亲在肃王府花园内自缢。母亲急忙走到那里,看见父亲的尸身趴在地上,颈上有一条印子,当时就草草将他埋葬在那里。
那时我还未曾生出来。母亲和父亲结婚六七年便居了孀,那时她只有一个几岁的女孩,和一个尚未落生的胎儿。
1951年「神州国光社」出版的《zhong 国近代史资料丛刊》第九种《义 和团》一书中,北京美以美会汇文书院教习鹿完天先生亲笔所记《庚子北京事变纪略》一篇里,有关于父亲去世的两段记载:
『一点钟,角声又起。四面枪炮环攻甚急,约有两点钟之久,人不见面,枪火如电,两军赖之。四点钟,仆与同仁医院掌院曹君咏归对谈时,伦敦会教友,帮办同仁医院事务王子厚先生过内宫门向仆而言曰,「事急矣,我辈必死于今日矣,奈何!奈何!」仆与曹君正式对曰,「汝独不信天主乎?圣经曰:『杀尔身体,不能杀尔灵魂。』汝独忘之乎?且汝发此言,不但扰乱汝之神明,且适以煽惑他人之心。今而后尔其慎之,勿多言。」伊垂头丧气而走。』
「五点钟,忽报王子厚在西花园花神庙自缢殒命矣。仆亲谒往视,见伊立正垂手舌出口外,悬于门楣。即命人扶之而下,身已僵矣。遂送信与伊之家属,并医院掌阮曹君,同来看视。即使于该处掩埋。呜呼!王君子厚,精明强干,年富力强,今忽致此,是果天命,抑以人意乎?未可知也。此二十六日之大概情形也。」
(本书《五十年来》是1950年9月初版的。1951年从《义 和团》第二册第404及405两面中发现了这两段记载,才知道父亲去世的情形和日期,这次再版时特将这两段加入。鹿君在这段中所说的日期是阴历五月二十六日,阳历是六月二十二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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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死后不久,战事的情形日见严重,避难的人们已经由御河东面撤退到河西。阴历六月二十九日(阳历七月二十五日)母亲在避难的地方生了我。
那时没有地方去请接生的人,给我接生的是我的外祖母。她看见我生下来是一个肥大的男孩,十分欢喜,当时她就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「铁儿」。
我年幼的时候大家便叫我「铁儿」、「铁子」。我从前并不十分喜爱这个乳名,但及至我蒙召为神作工以后,读到神对先知耶利米所说的话,「看哪,我今日使你成为坚城、铁柱、铜墙,与全地和犹大的君王、首领、祭司并地上的众民反对。
他们要攻击你,却不能胜你,因为我与你同在,要拯救你,这是耶和华说的。」我便开始了解这个乳名的伟大,我觉得我的外祖母给我起这个名字实在有神的美意。
我落生的时候父亲已经去世一个月零三天,我生下来便是孤儿。我不但没有见过父亲,就连父亲的像片也没见过,因为那时候的人本来就很少照像,仅有的几张像片在乱事中也都遗失了。
幼年丧父的孩子多是境遇艰苦,生下来就成孤儿的孩子当然更苦。但感谢神,我那时的苦正好给我造成今日的幸福与快乐。生活在艰苦中并不是不幸,生活在优良的境遇中有时正是最大的不幸呢!
乱事平定以后,避难的人都从东交民巷出来。有些人回到自己的家里,还有些人已经无家可归。父亲在世的日子是在同仁医院服务,也住在医院里。
父亲已经去世,母亲当然不能再回到医院,需要另觅居所。当时租到东城乾鱼胡同一所小房栖身(这条胡同后来改名为甘雨胡同)。
父亲已经去世,母亲虽然幼年在伦敦会的女校中读过几年书,但没有作事的能力;同时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,和一个吃奶的男孩,当然更不能作什么事。幸好不久从教会方面领到清政府所发几百两银子的赔偿金,使用这笔钱维持生活。
过了几年,因为我们的房主年终急等用钱,向母亲声明,打算把这所小房出卖,如果母亲不买,他便卖给别人。
母亲因为手中还有一些钱,便把房子买下。当时这所房子只有南房五间,北房两间,还有北面四间棚子,是冬天养花用的,没有窗子和门,也没有隔断,只是有灰顶而已。
又过了几年,母亲手中的钱越用越少,便把外院两间北房和两间南房出租,可以得一点租金,补助家中生活的钱用。
这时候家中的生活逐渐艰苦起来,母亲带着我们姊弟二人,每日吃玉米面或其他粗粮度日。母亲又最不喜欢做饭,因此我们时常一天只吃一顿饭,饿极了的时候就在街上买几个烧饼充饥。
母亲到年老的时候还常说,她宁可忍饥,也不愿意做饭。她又告诉我们说,我的二姐就是因为每日总不能按时吃饭,饿得生了病而夭折的。
可是母亲并不懒惰,她从早到晚总不肯闲坐片时。她喜欢洗衣服,喜欢做针线活,喜欢打扫屋子和院子,喜欢看报,惟一不喜欢做的事便是做饭。
我在幼年的时候吃的饭本来不好,又不能按时候吃饱,当然身体会受到极大的亏损,屡次患病。所幸的是有几年外祖母和我们住在一处,时常替母亲照料我的饭食。
母亲后来还对我说,你小的时候亏得外祖母常照应你,不然,恐怕也饿出毛病了呢!
四间房子的租金那时只有一元几角钱,当然不够三口人的开支。过了几年,母亲接受别人的建议,把四间棚子加上隔断与门窗,成为四间小房子,也租出去,借此增加一些收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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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几年,母亲又用手中余存的一点钱,在里院东面添盖了两间灰房,在外院西面添盖了一间灰房,也分租出去。
这时全院的房子共有十四间,除了我们自己、和外祖母、姨母两家以外,院中尚有八家邻居。全院子的面积不过只有四分六厘大小,上面有十四间房,住了十家人,全院人口的总数常在三十名上下。
收入的租金是增多了,但是困难也随着增加起来。我们常常遇到刁顽无理的邻舍,因为知道我们全家既没有势力,又没有成年的男子,便欺压我们,或是不交房租,或是聚众赌博,或是撒野骂街,或是做些暗昧不法的事。
母亲既是房主,不干涉呢,惹出事来,房主要负责任;干涉呢,他们毫不服从。母亲的性情又急躁暴烈,同邻居交涉事件,说不上几句话,便气得不得了。
因此只好忍气吞声,逆来顺受,受不了的时候就气得生病。想不租邻舍呢,除了租金又没有收入。租了邻舍呢,便受他们的难为。
可怜的寡母孤儿,就在这种情况之下度了多年的生活。我在幼年的时候不会了解母亲的爱,也不会体贴母亲,不过却知道帮助母亲过日子。
自己年幼,不能做什么事;但看见一些穷人到街头倾倒垃圾的地方拾取碎煤,便也取了一个筐子或是簸箕,跑到本巷几家大公馆门外倾倒秽土的地方拾些碎煤,拿回家中去生火炉,这样便减少家中一笔买煤的开支。
这种工作一直做了好几年之久,到我入学以后还继续这样做。早晨拾过碎煤以后,再拿着书包往学校去。
直到十二岁住校读书的时候,才停止这件工作。每到冬季的时候,屋子里只生了一个煤油桶改制的火炉,连做饭带取暖。
身上的衣服既单薄,还要在冰天雪地中到巷里去拾煤,手脚都冻得裂了大口子,疼痛得很,甚至一到冬天手都不能写字。
未完待续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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